大燕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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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（第1页）

等了半天下文的岑睿等到的却是龙素素酣睡的吐息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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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三日值沐休日，休朝停议。

卯时一刻，天没亮，傅诤已随着平日里的作息起了身。他在房中走了一圈，掌了盏灯，理了理案上凌乱的纸页，翻了翻看了一半的书册。过了半个时辰后他看了看天色，欲往岑睿的寝殿去唤他起来将昨晚没批完的折子料理完。跨出暖阁一步，小皇帝清瘦的身影不期然地在他眼前一闪而过，顿了顿后又折回了房中。

做了数年的皇亲贵胄，也不晓得素日里吃的油水都去了哪里，个儿没长多少，人竟比在清水郡时还显得干瘪些。

傅诤一面想着让御膳房改一改岑睿的伙食，一面端起门边矮架上的木钵，径自往养心殿后苑的莲池而去。

池中那条胖得有些过分的红尾鱼正懒懒躺在水底，肥硕的鱼尾时不时扫一扫摇曳的水草，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。乍一见到投食来的傅诤，一瞬恢复了生气，欢腾得一跃老高。

被溅了一身水珠子的傅诤也不生气，捏着一把鱼食，有一粒没一粒地撒着。

岑睿握着个小瓷瓶刚走到后苑的圆月门边，远远就瞅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池子边。岑睿头一个反应是调头就走，走出两步，她又鬼迷心窍地退了回来，缩着脖子趴在门边。就见着仅罩了件单袍的傅诤坐在那，撒几粒鱼食，低低地念句话，如此反复，竟耗了两三盏茶的功夫。

看得见听不清的岑睿挠心挠肺得想知道傅诤到底在说些什么。

傅诤散完鱼食，将要起身，无意瞥到了苑门边上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，又端坐了回去：&ldo;出来。&rdo;

又被逮了个现行的岑睿想跑也来不及了，脚尖在墙根踢了两下，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，一张口便是为自己辩白：&ldo;我什么也没看到，什么也没听到!&rdo;

傅诤计较的不是这个，皱着眉道：&ldo;登基也有段时间了，还你你我我的。&rdo;

岑睿心里嘟囔，还不是看你一紧张，就把和龙素素说话的德性带出来了。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傅诤几眼，今日的傅诤没有束发、没着朝服，一改往日一丝不苟的清冷模样，倒是有了那么几分人气。这么想着，岑睿的胆气又足了几分，主动问道：&ldo;今日沐休，傅卿还起得这样早?&rdo;

傅诤瞧了一眼岑睿，他这是在提醒他不该一时心软没一同拎他起来看折子?抿了抿唇道：&ldo;臣惯于早起了。&rdo;

有心示好的岑睿遇到傅诤这样的惜字如金，搜肠刮肚也找不出第二句话来。她偏了偏脑袋，瞅到池中绕在傅诤身旁的那尾肥鲤鱼，脑子一热道：&ldo;傅卿的这条鲤鱼养得很是肥美。&rdo;

池中的鲤鱼静了静，簌簌发抖地躲到了傅诤身后。

&ldo;……&rdo;傅诤注意到岑睿手中的药瓶：&ldo;陛下龙体抱恙?&rdo;

岑睿忙摆手道：&ldo;没。我，朕只是来收集些莲叶上的露水。&rdo;

那日在养心殿张掖瞒着她傅诤的病，回头岑睿亲自去了趟太医院，软硬兼施，张掖虽没说出傅诤究竟患得什么病，但到底让她磨出了些蛛丝马迹来。张掖透露道是傅诤近日的饮食睡眠有些不当，岑睿一拍大腿，这好办。

岑睿的母亲于调香上是位不世出的个中高手，在民间时，这个曾经的贵妃娘娘便是靠着这门手艺拉扯大了岑睿。调香听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赏玩之技，但配方得当，于药理上也有辅助之用。岑睿小时虽作男儿教养，但她母亲考虑到这孩子到底是个女儿家，再者，有一技傍身日后也算条生计之路，便断断续续教了她一些调香之法。

宫中香料一应俱全，岑睿便思量着趁着沐休日，取些清晨时的露水，配个怡神静气的方子，送予傅诤。这么看，她也算是用心地，向傅诤示好了。

傅诤虽不知岑睿采露水的具体用途，但也猜出了十之八九来，总之逃不了不务正业这四字。如是想着，他的脸色也微沉了下来。

担心日头升起时露水消退的岑睿见傅诤迟迟不肯离去，心急之下催促道：&ldo;傅卿，你昨日不说今日有事要出宫么?&rdo;

傅诤拂去衣上水汽，站起身来：&ldo;不去了，昨日礼部呈了今次科举的士子名单，臣尚未阅览。&rdo;

岑睿看他作势要离去，心头一乐，面上却做出副真诚之色道：&ldo;傅卿辛苦了。&rdo;

傅诤道：&ldo;臣职责所在，不敢称苦。如此，&rdo;向前做了个手势：&ldo;陛下，走吧。&rdo;

岑睿傻眼了，傅诤淡淡道：&ldo;科举是为陛下择贤取才，陛下不应亲力亲为么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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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休一过，日日早朝岑睿只得摸黑爬起来，顶着浓浓睡意和睁不开的眼，在莲池边蹲了三日，才灌满了一整个瓷瓶。白日的日程又被傅诤定的毫无空隙可钻，又仅靠着晚上睡前的那一小会趴在桌前握着秤杆，一钱两钱地称量香料。

龙素素大惊小怪道：&ldo;你这样费心费力，不会真看上了他吧?&rdo;

岑睿呵欠连天地让龙素素把香龛递给她：&ldo;调香便是要如此精细，我娘当初也是这般的。&rdo;

这些时日的早朝，不仅傅诤，连底下百官也看出龙椅上的岑睿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，不免议论纷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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