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燕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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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记忆复刻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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歆瑶趁着多事为景湛提取记忆复刻的时候，自己理了理殿里的大书架，除了新增的轻竹片的书架外，其余的都是歆羡殿原就有的，虽然不至于凌乱异常，但是放置的久了，就总有了些尘埃。

歆瑶拾起最上层的一本图册，应该是被放在最上面，所以落得灰最终，翻开时，她便想到自己初来时，歆羡殿是一个个硕大的瓦砾组成的荒芜废墟，她素来爱干净，若不是那一场雨，只怕要拂袖而去。不过也好在那一场春雨，她才发现了废墟之中的多事，柜中落下的图册便是当日多事身上的封印，说来也奇怪，歆瑶的手一碰到册子，它便如同有感应一般落在地上，多事也渐渐苏醒。歆瑶后来研究过，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。空白的册子上什么也没有。

“咳咳，他们在做什么？”

歆瑶转身，原来是塌上的南屏醒了。她蹙眉看着多事，景湛此刻看上去倒是有些狼狈，额间细细的汗冒了出来。二人的正上方，是多事复刻出来的记忆，记录了景湛从小到大，从黑暗中出世，到被亲母下毒...一幕一幕，忽明忽暗。

歆瑶瞥了一眼，对于这种在歆羡殿中稀疏平常的事毫不在意，顺手将手中的图册放了回去。不过看到南屏担忧的神色，还是坏心眼道，“付出点代价罢了，不用紧张。”

“什么代价？”

果不其然，歆瑶淡淡看了她一眼，“自然是救你的代价。”

“他，会如何？”

南屏矛盾的样子倒是惹得歆瑶一笑，“救了你的命的代价你以为会如何呢？”

南屏是聪慧的，自然也猜到了，可是猜到是一回事，被人亲口告知又是另一回事了，她次次都想要装作不知道，可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一件事是她能以为的。

南屏下塌的速度丝毫不慢，却只踏出了一步，便停了下来。微微蹙眉，神情凄楚。

“你这是想救还是不想救？”歆羡笑道。

她似乎犹豫了一会，最终还是向着二人走去。歆瑶嘴角一勾，挥手将人定住，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，却喊不出动不了。

这也非歆瑶心狠，有些人不愿意看清自己，自然就得辛苦旁人帮她一把。

不多时，歆瑶打扫完了，多事也正好将景湛的记忆复刻出来，存放在了轻竹片当中。

景湛整个人如同落了水一般，连外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。也是被复刻之人的记忆也要连同以往重复经历过一次，本是半生所长的记忆感官，被压缩成了这么一小会儿，所有的情绪、痛楚、往复全都要在经历一遍，寻常人也就罢了，可景湛这种痛苦多过欢愉，在世就是生不如死的人，真真还不如死了舒坦。

多事在景湛身下变出一把座椅，容他休息，他额间的发丝已乱，随着他的低头，长长的垂落而下，挡住了视线，并未看到已经清醒的南屏。

歆瑶缓步踱道南屏身边，看着她已经被泪打湿的双眼。

“还恨吗？”

南屏似乎微愣一会，并不回答，歆瑶已经解开了她的禁制，可她也如同未被解开一般，一动不动。

“我从未恨过他，当日逼他刺死自己，也不过是手段，想让他永远记住我的手段罢了。”南屏仿佛自嘲一般，若不是闪动的泪光，她还真像空灵的木偶，“我一直以为他恨我，恨我的姓氏，恨我的骨血，却又不得不接近我。你知道吗？他从未唤过我一声亲昵的称呼，即使我们交颈而卧、同塌而眠，他从来都是指名道姓，不知道是在提醒他自己还是在提醒我。”

南屏声音轻轻，歆瑶也不出声打断她，任她说下去。

“我知道，无论我们多亲近，无论我们是否留着同样的血，于他而言，我都是他恨，他对母亲的交代，他对自己的交代。可我今天才知晓，我的难过比起他的痛苦有多微不足道。我有多自私，才会想在他的痛苦上加上亲手杀死我。”

南屏一步一动，慢慢的走到景湛面前，缓缓蹲在，像哄孩子一般笑笑，将手搭在他的膝上，说出了景湛梦寐以求却又不敢奢求的话，“我们远走吧。”

景湛刚刚才被抽取了记忆，一时间有些认不出眼前的女子，但是她眉眼熟悉的让他安心，他愣了好一会才想起她，才想起她在说什么。看着她眼中微微的光芒，他也似乎终于有了情绪一般，不复以往清冷的模样，微微笑着点头。

有了决定是做一切事情的前提。更遑论刚刚经历了生死的二人。

只不过南屏终究放不下她那在世唯一的亲人，南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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