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燕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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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3章 树欲动风将至（第1页）

一秒记住【xiaoyanwenxue.com】精彩无弹窗免费！“可是，人族的道在哪里？”

白守仁低下的头颅重新抬起，艰难地问出一句话。

“是啊，在哪里？”柳浮生无法回答。

“一日找不到，就一日苟活下去吗？”白守仁继续问道。

“苟活么？并不是！没有人可以为苟活下一个定义，也没有人可以为苟活设置一个区间。但我们的族人正在给我们标志着一个活着的下限。如果再多的变革也给不了当下的平静，就不要轻易挑动容易浮躁的人心。”

白守仁望向眼前挺拔的柳浮生，心有所触：“纵然迟暮，但时间真的能将他带走吗？”

柳浮生最终离开了城主府，在白守仁身上，柳浮生仅能依稀找到其先人的影子。

那么，如果今天入主城主府的不是白守仁呢，而是他的儿子，孙子，恐怕届时，再也看不出其祖上的轮廓了。

送走柳浮生，白守仁将两个儿子叫进来，将此前席间自己与柳浮生的对话复述了一遍，末了，询问两人各自的看法。

长子白宁听完就低着头，陷入了沉思，没有急着发话。

次子白峥站前一步，脱口而出:“爹爹何必在意此人说法，俗话说，‘老而不死是为賊’，姓柳的不过仗着年纪大，其实见识却没多少。难道人族这些年来的发展，就是他口中的倒退，人族若不向着强大迈进，才真的会重蹈覆辙，试想当年如果不是人族没有掌控力量，就不会有灵族之难及魂族之乱了。”

白守仁听毕，点点头，这一番见解佐以事实，一时间让白守仁颇为认可。

“父亲，”起初只是旁听的白宁开口了，“我觉得柳老的话应该慎重对待，不可忽视。”

此话一出，白峥不乐意了，大哥这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吗？

白宁没留意到白峥脸色变幻，见白守仁疑惑地望向自己，便将心中所想细细道来。

“新生时代以来，人族的振兴一直落在教化上，虽然一直强调个人要为人族这个团体的兴盛而努力，但是从不提倡我们追求强大的力量。面对来自人族之外的挑战，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挺身对抗，而且奋起抗争的从来不是我们单一的个体。而且我们从来不做主动的进攻，完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作风。”

“可是，我们真的是在固步自封吗？我们真的是在倒退吗？我们真的是在走向灭亡吗？不，或许我们没有强大的力量，但我们都掌控着足够的力量；或许我们没有进攻的热血，但我们始终有保卫家园的不屈意志；或许我们没有富足的生活，但我们却从来没有经受冻饿困顿。”

“人族强大不一定要通过对外武力的彰显，人族进步不一定要立竿见影，人族兴盛我们都有目共睹。”

“我们，是不是应该和柳老一样，去感念这份满足。我们不是要推着人族去选择哪一条路，反倒是要拉住人族，担心他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够稳。”

白宁说得很白，白守仁和白峥都该听得懂，但究竟两人听进去多少，又会赞同多少，就连白宁都不知道。

柳浮生从城主府离开后，并没有走远。他站在人流中，去享受那一刻的平静。有时候，停下来，看到的是平凡，听到的是和谐，就不会想到繁华和浮躁。

当人开始不甘于平静时，平静也不会长久。这只能说明两点，第一，人族确实到了发展的瓶颈，如今的天下生存已不再是人们的负担，过去求生的艰难已经被忘了。第二，人族已经不满足于生存，如果引导得好，人族的发展会更进一步，反之，则倒退到从前。

“呵呵，人族终究是个充满朝气的种族，过分强调平静似乎也不妥。貌似今日的情绪波动太大了，差点忘记自己如今是个老人。”

“不过，那一帮家伙如果想借这股势来捣鼓些什么，就必须先问问老夫肯不肯了。”

城主府终究坐不住，虽然白守仁最后决定了不参与，以联盟一事干系重大，必须与城中诸人相商为由婉拒，但是，这于扭转剩下九个城主府的想法毫无用处。

白守仁此时惴惴不安，拒绝了联盟，也就意味着自己将被九方势力排除在外。虽然平时里也没见那些人好声好气过，但毕竟自己如此特立独行，无疑被视为他们所谓英明决策的一大污点，即使今后各方落了好处，也不会有人想到自己，而一旦有棘手的问题，自己就很可能被推在前面。

白峥在旁边看得心烦，瞥了一眼兄长，嘀咕道：“早干嘛去了，要是听我说，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。”

白宁没想到父亲竟然对自己所做的最后决定如此患得患失。一个想法无可遏制地萦绕在白宁心头，这个想法让白宁感觉心惊——城主府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为保障人族安全的存在了！

柳浮生也没想到，白守仁最后守住了心防，过程已不重要，难得的是结果。

柳浮生不认为自己能舌灿莲花，只要在各城主面前一番演说，就能慑服众人，熄了胸中欲望。仅此可见，白守仁是一个人物。

不过，柳浮生丝毫没有偏袒某人的觉悟，在接下来出现的挑战，各方人马面对的压力都是均等的，既然人族自觉太安稳，就不需要再娇惯了。另外，虽然个中也有有识之士，但是柳浮生希望他们不仅仅能有守护人族之心，还应该有守护人族之力。

不知道，白守仁知道柳浮生的想法后会不会郁闷地想死。被柳浮生带偏了阵营，没有获得阵营之外的助力，接下来却要面对无差别的斗争。既然正确的人生观终会树立，又何必提前逼迫自己这颗休眠中的种子萌芽，等到寒冬过后，纵然是再坚固的种皮，不也封闭不住壮大的决心么？

估计白守仁红着眼骂街的心思都有了，“柳浮生，你老真会玩！！”

接着，柳浮生会因被喷而忍不住跳出来抛一段，“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。”

末了补一句，“孩子，坚持自己的选择，老夫看好你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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