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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童年少年第301章 耙地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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耙地是在收完玉米、用铁犁犁地之后；因为只犁过的地，会有一条条的小沟和大块大块的土，不适合直接播种小麦；这时就需要用木耙将土块打散，把沟抚平。木耙是个横写的“目”字，约一米六长，半米宽，十厘米厚；四周的木框上均匀地钉着大约十个铁橛子；耙地时让铁橛子的尖朝下，用牛牵拉木耙。

因为耙地不需要让牛走得特别直，所以我不用去牵牛，只是偶尔帮忙搬搬抬抬；大多时候在地头上玩，看大人耙地。我那时觉得站在木耙上被牛拉着走的大人还挺潇洒的，长鞭在手左赶赶右赶赶，木耙在脚下忽而左斜忽而右斜，就像站在魔毯上一样；我很想尝试一下。

有人先于我而尝试了，但他的下场不太好；他从耙上掉下来，摔折了左胳膊。他就是潭大娘家的大钟哥哥，也就是小钟的大哥。他大约比我年长五岁，在我贪玩的年纪他已经忙于干活了。

我娘去探望大钟，我跟着去了。村里的习俗是，谁家有人受伤了或动手术了，关系密切的街坊邻里、亲戚朋友是要拿些东西去看望的；不管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，必须去，除非闹了矛盾；关系亲近就拿实惠的东西，关系一般就随大流应应景算了。我见到大钟哥哥时他已经打上了石膏，左前臂一片雪白，绕脖子吊着绷带，屋里有淡淡的药味。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疗伤的东西，虽好奇但没敢上去摸一摸。当时碰巧有其他邻居也在探望，我娘关切地询问大钟后就和大家聊了起来，我则无聊地旁听。我很纳闷，胳膊怎么会折呢？它是肉包着的呀，又不像个棍子那么脆！后来我接触医学知识后，我想这位哥哥当时应该是前臂骨折或骨裂了。

两年后某天，我曾请求爸爸让我上耙试一试，他说：“你不行，摔着怎么办？”我仍是好奇。终于有一天，爸爸觉得他自己太轻，木耙有些飘，让我和他同站在耙上。他让我站在他身后，抓住他的衣服防止掉下来。一声吆喝，牛开始动了，我发现，行进中木耙和土坷垃碰撞，会产生或弱或强的跳动，平底布鞋与木头的摩擦力又很小，人确实是容易掉下去的。我不禁想，大钟哥哥其实还是幸运的，瞧这木耙周围，满是铁橛！要是摔在这上面又该如何呢？要是卷入耙底又该如何呢？

我喜欢看到耙地，还因为它表明一年中辛苦繁忙的时段即将结束，我也要从枯燥、难受、脏累的农活中解放出来了。对于我来说，干农活的辛苦倒是其次，最害怕、恼恨的是我娘在干农活时对我们父子的不合理责骂，还有父母在干农活中发生的争吵谩骂撕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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